##《剑影江湖》第五章残月如钩

青铜断剑在林墨掌心震颤，月光顺着剑身流淌，竟映出密密麻麻的咒文。那踏空而来的老者每落一步，剑冢中的古剑便碎一柄，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血色卦象。

"天罡引煞阵......"苏长青捂着心口踉跄后退，"这老怪物竟还活着！"

老者白发间缠绕的符咒无风自燃，露出眉间一点朱砂痣。林墨丹田处新生的真气突然沸腾，他望着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，突然记起儿时总在噩梦中出现的画面——染血的襁褓、折断的桃木剑，还有眉间点着朱砂的道人将婴儿放入青云山门。

"墨儿。"老者开口，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，"见到祖父，为何不跪？"

苏长青突然癫狂大笑："凌霄子！你把自己炼成活尸镇守剑冢百年，就为等这一刻？"他撕开衣襟，心口残剑竟与老者腰间剑鞘纹路吻合，"可惜你的本命剑，早就成了我的......"

话音未落，凌霄子枯槁的手指凌空一划。苏长青的狂笑戛然而止，整条右臂齐根而断，断口处不见鲜血，只有黑雾翻涌。那截残臂化作小剑，径直飞入老者剑鞘。

林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看见月光下的影子突然分裂——自己的影子握着剑，而老者的影子在吞食苏长青的残影。丹田处新生的真气突然逆流，眼前浮现出师父临终场景：不是病榻，而是在这剑冢之中，师父用断剑挑出自己心脉精血，注入青铜人像！

"原来师父用命换的......是时间。"林墨突然懂了。当年师父发现苏长青与凌霄子的阴谋，以身为锁，将剑冢异动推迟了整整三年。

凌霄子踏碎最后一柄古剑，漫天碎片凝成血色锁链缠向林墨："好孙儿，该把为祖准备的肉身还来了。"他张口吐出一枚青铜钱，钱币上的云纹与林墨剑穗上的护命符一模一样。

剑穗突然炸开，林墨额间浮现血色咒印。他感觉三魂七魄正在被某种力量撕扯，耳边响起万千冤魂的哭嚎——那都是百年来被献祭给剑冢的青云弟子！

就在意识即将沉沦时，掌心突然传来灼痛。那枚从苏长青心口拔出的残剑碎片，竟在吸收血色咒印。林墨福至心灵，反手将碎片刺入自己眉间。

"你竟敢......"凌霄子的怒吼震得山石崩裂。

月光突然被黑云吞噬，林墨的视野却愈发清晰。他看见每一道剑气运行的轨迹，看见地脉中涌动的煞气，看见凌霄子丹田处盘旋的青铜蛊虫。断剑自发舞出青云剑法的起手式，却是逆着经脉运转。

"原来这才是真正的'破'。"林墨轻笑，剑尖点在血色锁链的第七个卦眼。整个天罡引煞阵轰然崩塌，反噬的气劲将凌霄子震飞数十丈。

苏长青突然暴起，独臂化作利刃刺向林墨后心。电光石火间，一柄油纸伞破空而来，伞骨中迸发的剑气同时贯穿两人——伞面上斑驳的"林"字，正是师父的手迹！

暴雨倾盆而下，冲刷着剑冢血污。林墨望着插在苏长青咽喉处的伞柄，突然想起师父总说："剑太利易折，伞方能遮风挡雨。"原来二十年前那个雨夜，师父捡回弃婴时，就备下了今日的杀招。

凌霄子的身躯开始风化，他死死盯着伞面上浮现的虚影："师弟......你竟然......"

"师兄错了。"虚影轻抚林墨头顶，"墨儿不是容器，是破你百年棋局的那颗'弃子'。"

（第五章完）